【利艾】Enchanted.
*非常短小 摸鱼产物
1.
艾伦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现在是深夜，地下室那张小床上却依旧有他辗转反侧的身影。
耗尽了一支蜡烛，那就再点燃一根。
在一片静谧中艾伦的叹气格外清晰，苦恼烛火能不能顺便照亮一下他自认为晦涩难懂的心事。
既没办法把这看作是实验的副作用，也没想清楚该如何向挚友开口倾诉。但总而言之，今夜不找出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入睡的。
「再想想吧，艾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男孩这样鼓励自己，坚信一定是因为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否则他为什么要在调查兵团那么多人的面前，亲了他的长官——利威尔·阿克曼。
2.
稀奇的是利威尔竟然也没找上他。看上去好似轻飘飘地翻了页，实则留艾伦一人饱受煎熬。
第二天艾伦顶着两个黑眼圈平静地站进训练队伍，毕竟知难而退不是他的作风。
平静中透露着一丝不合理。昨天的场面该是艾伦刚一凑近，利威尔的皮面军靴已经精准地踢到他身上，顺带呵斥一句，「蠢货，你擦嘴了吗？」
这就很合理。
想到这儿艾伦到是有些感激利威尔没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转念一想，这只能是让他更丢人。
所以他的长官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来不及继续深思，艾伦脑海里那位对他连踢带踹的男主角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才意识到不是偶然，调查兵团里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
好在利威尔只是路过，并没在众人面前拎出艾伦揭他的短，不痛不痒地交代了几句训练相关的内容。艾伦一向听得认真，所以难免与他的长官对视——
利威尔直接滑了过去，毫不刻意。似乎真的在提示艾伦，提心吊胆的只有他自己。
3.
「利威尔兵长！」
「怎么？」
「那个，我想跟您聊一下。」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艾伦一向秉承「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的原则，这让艾伦此刻站在利威尔面前来讨个说法。
倒不是一定要有什么惩罚，道歉能让他心安一些，起码不用日日琢磨，琢磨到现在寝食难安，眼里心里都是那位不假辞色的长官。
得到许可的艾伦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抱歉，利威尔兵长，在昨天下午冒犯了您。」
「什么毛病？」艾伦眼见着利威尔眉头皱得更深，「昨天下午什么事？」
「我不小心当众亲了您一下。」
实际艾伦并不像表现的这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羞愤难当，仿佛他才是被调戏的那一个。等等，调戏？
在艾伦震惊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词汇时利威尔再次开口，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哦，所以呢？」
没觉得艾伦耽误他的时间，单纯对艾伦这份没有补救措施的道歉不是很满意。
艾伦自然会意，可惜鼻尖萦绕着长官身上的皂角香气，打乱了艾伦刚冒出的一点头绪。
在路人欲言又止的频频侧目里，艾伦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离利威尔很近。
近到那双很难激起涟漪的灰蓝色里，似乎只能看到自己。于是艾伦的神情愈发坚毅，「我想对您负责。」
4.
走廊里有持续几秒钟的鸦雀无声。
「啊那个，我的意思是，每天定时过来打扫卫生，更换茶水，替您打饭，帮您送文件，睡前为您铺床，之类的，一些事。」
艾伦尽可能让自己的慌乱变得有逻辑，尽管他刚才想的明明不是这些。
「嘁，倒是符合你的理解。」见艾伦还要说什么，利威尔先挥手打断，「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记得，吃完晚饭再来找我。」
「好，您去忙。」
双方还算和谐沟通，艾伦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结果利威尔这一去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上面临时有点任务，连带着埃尔文一起被支去王都。
「小别胜新婚，你忍耐一下。」
埃尔文团长如是说。当然这句他没转达给艾伦，只说暂时把艾伦托付给韩吉。
对于监护人是谁这件事艾伦并没有决定权，他本身就服从命令，韩吉分队长也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
不过这并不妨碍艾伦在睡前的空隙里依然跑去长官的办公室敲门试探。
还是没回来。
沮丧之余艾伦不免有些窃喜，他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原来那些面对利威尔才有的混乱和踟蹰竟都是他心动的证据，现下只差一个契机，一并呈交上去。
今夜终于能睡个好觉。
5.
艾伦近日的变化都被爱尔敏看在眼里，毕竟好友一贯爱把心情写在脸上，想不关注都难。
「要试着说说看吗？艾伦，你好像有心事。」
艾伦摇摇头，「前段日子……确实有，现在没有了。」
「是吗，」爱尔敏笑笑，「那恭喜你了。」
「恭喜？」艾伦嚼了一遍这个字眼，好奇问道。
「毕竟兵长有着优秀的作战能力，以你的性格总归是要与他并肩而行的，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种进步。」
「爱尔敏，谢谢你开导我，」艾伦面如死灰，「可是，我在哪句话提到利威尔兵长了吗？」
这还是他的秘密呢，在他学会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之前，他并不打算表露出来。
休息结束的哨声恰到好处地终止爱尔敏的干笑。好在艾伦不多纠结，全心全意投入训练中，不知疲倦。
午休时自然吵闹，彼时艾伦正在赞扬今天天气不错，听到有人提到「兵长」，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显然爱尔敏也听到了，「利威尔兵长刚回来，艾伦，你不去迎接一下吗？」
被突然点到名的艾伦显然还没回过神，反应过来又故作失望地撇嘴，「我去什么？无拘无束的日子多快乐。」
「首先，这个词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其次，」让不怀好意地搭上艾伦的肩膀，「能收一收你的嘴角吗？咧的比你巨人化还夸张。」
「无聊。」
艾伦理了理衣领，顺便应下身后爱尔敏的叮嘱，「小心点艾伦！别跑那么快！」
6.
「中午好利威尔兵长！好久没看到您了！」
作为利威尔办公室的第一个拜访者，艾伦的声音紧跟着敲门声响起。前后加起来不过一天零几个小时，然而艾伦发自内心地认为太久。
「是够久的，宪兵团那帮家伙提供的马车临时出了点问题，真是能耽误时间。」
利威尔也是。
但他不想在艾伦面前继续抱怨这些，从兜里摸出一个绣着金丝边的口袋扔过去，「给你的。」
「谢谢兵长！」口袋稳稳当当落在艾伦两只摊开的手掌中间，「这是？」
「那边流行的玩意，腻得要死，估计只有你咽得下去。」
与口袋一起溢出来的除了果香还有利威尔的嫌弃，仿佛他根本不可能去为了这点东西特意抽空去商铺捏着鼻子挑选。
「真好，谢谢您惦记着我。」
「顺手拿回来而已，杵在那傻乐什么？」
艾伦立刻敛起笑容，「您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利威尔在桌上随意翻了翻，抽出一沓文件，「有，这有份关于你的实验报告，还剩几个问题。」
艾伦爽快地应下，规规矩矩坐在利威尔对面。
一问一答。
眼见利威尔写完最后一个句号，笔都合上半天，却迟迟没有要放艾伦走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余光瞟到纸上并不存在最后一题，艾伦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反而是利威尔，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解释一下那天下午的反常举动，比如为什么要亲我。」
小巨人的直觉有时还真是敏锐。艾伦迎上利威尔的目光，暗自讶异他叙述起来简直和他亲身经历的一样自然。
那天啊，其实根本不需要去回想。
7.
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按照专属于艾伦的训练计划，利威尔正在教他如何更灵活地使用立体机动。
事毕两人歇在一处阴凉的地方，艾伦贴心地把大部分树荫都让给利威尔，还颇为主动地去拿水袋。
由于水灌得太满，递过去难免洒在利威尔手背上一些。
艾伦下意识地直接伸手去擦，急得脸红脖子粗，「对不起兵长！我下次一定记得带手帕！」
「没有怪你的意思。」利威尔斜睨艾伦一眼，也没提醒艾伦其实他的外套里有手帕，「你很怕我？」
二人独处的地方并不偏僻，属于通向训练场和宿舍的必经之路，不断有路过的士兵向利威尔问好。
兵长。利威尔兵长。
自幼仰慕的对象如今就站在身边等着他的回答，在一声声问候里艾伦打算跟着展示一下自己对长官的崇敬和喜爱之情。
利威尔终于舍得在艾伦频繁偷瞄的眼神里抬起头，「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虽然语气糟糕了些，但兵长这是在鼓励他快些说出来。
艾伦这样想。只是苦于没有华丽的词藻堆砌，也没人教他该怎么向心仪的对象表示。
热浪在艾伦眼前堆起一团雾气，蒸得他整个人愈发昏沉，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俯下身，没头重脚轻地栽下去在长官面前出丑真是万幸。
唯一谨记的是不能让额角的汗珠滑下来脏了脸，在他靠近长官的唇边之前。
就当他头脑发热，他想，全部归罪于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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